有一次,我无意间得了一场微感冒,从药店出来,看到水果摊上亮晶晶、娇滴滴的青提不由垂涎三尺。为了照顾躁动不安的胃口,欣然提回了鲜嫩的一大串。
人在病隙,感观变得格外细腻,我小心翼翼地从整簇青提上剥下一粒粒,放到保鲜盒里淘洗,然后沥干清水,一颗一颗地塞进嘴里,细细品尝那一丝丝清甜。
令我深受触动的是,外围的提子一颗颗长得滚圆华润,内层的提子却因空间局促而长得奇形怪状。那些扭曲畸形的提子让我不由联想起旧时代裹足的妇女,感到一丝丝心疼。
由此,我想到,一个人的天性能否得到尽情舒展,常常受限于所处的位置。裹足妇女被束缚在深闺宅院,足不出户,那是当时女性极其低下的社会地位决定的。
而现如今,在更为进步开放的人类世界里,在追求自由平等的文明进程中,依然有抛头露面者,有甘做人梯者,有台前的风光,有幕后的辛酸,有不一样的身处坐标。
在纷纭人世间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。我们常常无法决定自己所处的位置,但处在的每一个位置都值得我们珍视。
在一簇提子上,如果长在外头,就勇对风雨、畅饮甘霖;如果长在里头,就顽强地适应逼仄的生存空间,哪怕异形,也要饱满。只要汲取了充足的养分,无论长在外、长在里,无论长得标致,还是长得有点不堪入目,入口的滋味都一样是甜的。
或许,内心的甜美才是我们要永远保留的最自然的天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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